鍾友珊/編譯;許祖菱/審校
27歲的阿爾沙克・馬基強(Arshak Makichyan)來自亞美尼亞,是一位知名的俄羅斯社運人士,多年來一直在俄羅斯首都莫斯科奔走,呼籲社會大眾正視氣候變遷帶來的衝擊。依照俄羅斯法律,一人以上的集會遊行必須經過批准,因此馬基強又有一個稱號,叫做莫斯科的「獨行的氣候抗議者」。
馬基強說,在俄羅斯的「威權政體」下,社運人士的處境向來艱難,被逮捕或起訴很常見。然而,如今俄羅斯全面入侵烏克蘭,要遏止這種行為除了動員眾人出來抗議,別無他法。「如果你現在不是社會運動參與者,就是共犯。」馬基強說。
《半島電視台》訪問馬基強,請他談談在俄羅斯,身為一名抗議者是怎樣的感覺,以及他認為隨著烏克蘭的戰事越演越烈,俄羅斯局勢又發生了哪些變化。
《半島電視台》問(以下簡稱問):你從一個氣候倡議者變成和平倡議者,可以談談中間的過程?
馬基強(以下簡稱答):2018年時——當時我對氣候變遷還一無所知——我讀到一些東西,得知氣候變遷是個巨大危機,但俄羅斯人卻渾然未覺。因為氣候變遷是非常嚴重的問題,我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麼。
我向來就關心各種環境問題,也盡量改變我的生活習慣。但氣候危機和其他環境議題不同,光是改變個人生活習慣是不夠的,還必須多管齊下。於是,我開始固定每週上街抗議——就像瑞典氣候少女童貝里(Greta Thunberg)那樣。
之前我曾想過去歐洲深造,但最後決定留在俄羅斯,因為覺得我們在氣候變遷的議題上,也應該要積極一點,畢竟俄羅斯的二氧化碳排放量排名高居全球第四,而氣候危機是全球的危機。
在過去的兩年裡,我的策略一直在改變。自從疫情爆發以來,我的重心漸漸偏向政治方面,因為發生了一場重大危機——政府開始對社運人士展開大規模逮捕起訴。於是我把抗議對象轉為政府本身,因為,如果連基本人權都沒有,就別想改變現狀、為氣候而戰。
問:很多人——至少西方世界——認為,在俄羅斯,提出訴求、示威抗議要冒極大風險。你覺得是這樣嗎?會碰到怎樣的問題?
答:是的,威權國家中的社運人士,處境和非威權國家的社運人士是截然不同的。在俄羅斯尤其如此,我們國家很有錢,政府用石油收益打造了一個巨大的宣傳機器,用來壓制公民社會。在這樣的一個國家,要組織群眾上街抗議是很難的,畢竟我們這裡光是發一篇推文就可能被逮捕。
問:莫斯科的抗議行動現在大概是怎樣的狀態?
答:現在在莫斯科很難上街抗議,因為到處都是警察。所有的反對派領袖幾乎要不遭到監禁,要不已逃往國外,因此群眾很難組織起來。儘管如此,我們還是幾乎每天在市中心舉行抗議活動。已經有約7000人在這些抗議活動中被捕。我們正在想解決辦法,因為我們需要大規模的抗議,才能改變這種情勢。最近俄羅斯的情況每況愈下,政府關閉了其中一家僅存的自由派廣播電台「莫斯科回聲電台」( Echo of Moscow),我們不能坐視不管。
問:孤立俄羅斯是否會使解決全球暖化等問題變得更加棘手?
答:對於我們這些社運人士來說,孤軍奮戰是很可怕的,因為敵人不僅僅只有俄羅斯政府,歐洲仍繼續向俄羅斯購買化石燃料,等於是助紂為虐。
要和手握百萬警力的掌權者對抗並不容易,所以我認為,我們不該讓俄羅斯的社運人士以及公民社會在這場對抗蒲亭的戰役中被拋下。我們需要阻止蒲亭政權入侵烏克蘭,且要立刻採取行動,否則就太遲了。
參考資料
- 半島電視台(2022年3月4日),Q&A: Moscow’s ‘lone climate protester’ confronts war on Ukraine